【贺陈】夜已深 上
一个很久的脑洞，终于写出来了
不要忘了我是致郁系写手！（buni）
以及，熬夜真的会出幻觉。
对身体损害极大，各位小天使，真的不要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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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笔。
陈亦度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混乱，但他不承认这是他思维混乱的结果。
他已经七十二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白色的台灯晃得每一件事物都发出刺眼的光亮，刺得他眯了眼睛。眼皮像灯罩一般遮住了光线，可他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了两下，趁着他闭眼的功夫，相拥缠绵。
他睁开眼睛。可是眼前依旧是白色和黑色结合的，诡异的一片混沌与空白。像一张画纸，又像是一个光屏，上面闪着各色的光点，大一点的是蓝白色，小一点的是浅黄，还有更小的，是浅棕。
颜色什么的，都是陈亦度奇异的猜想。事实上，他看不见任何清晰的东西。
全都是光。每一个事物都是发光体，都是光源。
他的眼睛是其中最明亮的，灿若星辰，而空洞无物。
几乎失明。
空洞无物，因他看不见什么东西。
稳了稳身形，他站起身使劲挤了几下眼睛，勉强能看到他需要走的大概方向。可也只是一片狭小的空间，其他地方依旧是黑暗，看不清，也掌控不了。
他觉得有些醉，虽然没有喝酒。
陈亦度试探地摸索着，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是大晴天。走出公司，他几乎被日光刺得体力不支。他觉得自己似乎被捆绑在太阳旁边，承受残酷的惩罚，狠毒的鞭打。――若非如此，他怎会连站都站不稳。
他硬着头皮走进阳光的炙烤。走路时有些微微的摇晃。他狠狠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低着头，看着水泥地面迈步。
可这样，他只能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摇晃得愈发厉害。
轻轻咬了咬牙。他不希望遇见什么熟人。可他没有注意，整条路上。全都是熟人。
他抬了头。以往经过这里，他喜欢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有柔美的柳树，从上至下，绿色过渡得极其自然，还将象征着新生的嫩黄与节节败退的枯黄结合在其中。
是大自然的匠心独运，是它的杰作。陈亦度认为，这能给他带来灵感。
可是现在，像是按了颜色翻转一般。
柳树的枝条变幻了锃蓝与赭色，又夹了一些藕色。每一片叶片，都闪着琉璃宝石的光彩。从叶柄到柳梢，精致好看。
等一下，叶子？
他站得远，本应看不到叶子。
他望向人群，人群聚合又散开，颇有规律。每一个人都穿着密不透风的黑色衣服，都……涂黑了脸庞和皮肤，与衣服头发化成一片。
喷泉喷的是爆炸一般的白色烟花。炸在远处人们的身上，炸开，炸出赪色。
他攥紧了手指，皱了眉。
他该回家休息。他想，他必须这么做了。
陈亦度扶着路边的护栏，险些跪倒。
他现在面无血色，几乎苍白。显得病态无力。久无睡眠，脸上的黑眼圈反而不是十分浓重。只是苍白，苍白得普通一张纸。
他的嘴唇，干而不裂。红润上覆了一层虚弱的灰色甲壳。唇纹陷进去，温润而凄厉地勾勒它们原本该有的模样。嘴唇的轮廓依旧清晰，只是由于那模糊成一片，一样的灰白，显得不再如同以前一般明朗。
像久病未愈。
陈亦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视觉有些混乱。可他依旧不承认这事实上是他思维混乱的结果。
即使承认自己的视觉有些混乱，可也只是有些混乱，仅此而已。
所有的声音都被蒙了保鲜膜，隔绝了一层。
他一步一步拖行。他不敢打车，他看不清人。每一步都像是带了五十多斤的沙袋。
他用眼角瞥着周围的人。那些人仿佛突然聚拢，望着他。
猛地抬头。
突然地，全世界都是人。
天空，地面，树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没有五官，或说，五官平整得几乎平面不见。
好吧。陈亦度无奈地在心里自己给自己耸耸肩。他承认了，这是他思维混乱的结果。
是幻觉。
一步。一步。他觉得他自己踩到了自己，又觉得是什么人绊倒了他。
没有办法。他心中告诫自己。都是幻觉，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太阳光从前方的窗口反射回来，像尖刀。刻进他的骨头。他觉得整个人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究竟迈了多少步，他已经不想再数清。走了多久，多远，他也不在乎。他只记得，全世界的光亮，照得他无所遁形。
他终于到家了。
他开了门。支撑着换好了鞋，脱了衣服。连柜子都换了相反的颜色，然后沐上了奇异的光彩。
头痛欲裂。
他瘫在地板上。很快蜷成一团，像个幼儿，孤单孑孑，可怜兮兮。
头疼。他用手按住头，按住两个太阳穴。他看见自己的眼皮像两个小人儿，在跳舞。
探戈？还是其他？他分不清。
然后又清醒过来，几乎爬着够到了床沿，翻了上去。
为什么睡不着？他问自己。明明是一具劳累的身体，为什么却休息不下来。
于是他就睁开眼睛。
像是看电影一样，他的眼前飞快地过了一些看不清的画面。
胶片轮转，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身影面对着他，走得近了一些。
他在对着他笑。
他在笑，笑得眼角细纹变深。
贺涵？贺涵。
陈亦度不想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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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关于幻觉的一切描写都是亲身体验过的。
七十二小时不睡觉，真的会出幻觉。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