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子

大家好qaq很久没见的我来诈尸更一下
码了很久的文，总字数6k！！！第一次这么多！！先夸一下自己！！
是个有一点点年代感的校园au……估计是那个年代的电影看多了

看！！！BGM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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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
“孟韦，方孟韦。”方孟韦看出他的新同桌记不清他的名字，主动接过话头，又重复一遍。说话的空隙还探了探头瞧见了对方的名字，杜见锋。
方孟韦是转校生。班主任从隔壁班搬来一张桌子，又从隔壁的隔壁办公室里搬来一个凳子给方孟韦，和杜见锋的并在一起。在这之前杜见锋一直一个人一排，坐在角落。
于是方孟韦成了杜见锋的同桌。

2.
杜见锋跟方孟韦很聊得来。时间一长，杜见锋的兄弟名单里就多了方孟韦这么号看起来呆愣愣的人。其实成了兄弟，靠的也不是时间，也总有契机。
杜见锋回忆起来，是有两个契机的。
一个是下雨天儿。这个年纪的男生仗着自己火气旺身体好，总不爱带雨伞，觉得那娘们儿唧唧的。加上他们这地方也只能算得上不旱，跟多雨的地方比不得。谁知道有那么大的雨突然就来了，冲锋号也不吹一个。
方孟韦他爹给班主任呼了bp，叫方孟韦等在门口，他叫方孟敖带着雨具来接。杜见锋则坐在门口着急。他跟校外的兄弟约好在市体育馆打球呢，这去不了了不说，人都可能被冲走吧。
方孟韦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你披着吧。”杜见锋没接，怀疑地盯着：“那你呢？”
杜见锋觉得自己的担心十分有道理。方孟韦实在不是个体质特别好的人，或者说他看起来就不是个体质特别好的人。
“我哥来接我，你去吧没事儿。”
有人接那就成，杜见锋很爽快地接过去扬了扬：“谢了同桌！”

3.
方孟韦只记得后一个契机，前一个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几乎都不记得。
是打架。
杜见锋约架是三天两头的事情，还自以为伸张正义，这回是校外的几个痞子。没什么大胆子欺负别人，逮着老幼就伸手要钱的几个孙子，杜见锋直接就喊了人要去打。结果几个兄弟因为没交作业直接被班主任扣在办公室里了，满打满算就剩下杜见锋和另外仨人，那三个还不知道哪儿干什么。
杜见锋拎起夹克，张眼四下望望发现没几个人了，于是嗓音一把就揪住了方孟韦：“方孟韦你替我找一下那个谁谁谁他们！”
“干什么？”方孟韦抬头。
“打架！”杜见锋两个字甩得干脆利落。
方孟韦像是想了想，直接脱了校服外套，几步跨在杜见锋身旁：“我跟你去吧，那几个人我也不熟，找不到。”
“你行吗？”
“试试。”
事实证明方孟韦的体质不好只是看起来的。
杜见锋手挂在方孟韦肩膀上，咽了口唾沫，嗓子眼儿还有点发疼，不过他不在乎：“行啊孟韦，看着瘦瘦的挺能打的嘛！”
方孟韦重新穿上校服，脸上有点青肿，没答话。杜见锋才刚打得酣畅淋漓，也不在乎，又用力拍了拍方孟韦的肩：“孟韦，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方孟韦摸了一下脸颊，侧过脸看着杜见锋笑了笑，轻声道：“成。”

4.
那一架打完后他俩还真就越走越近了。有段时间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放假放得勤，杜见锋喊了哥几个出去玩儿，想了想还是问方孟韦去不去。方孟韦点了头。
方孟韦长得显嫩，看着比同龄人还小一些，和杜见锋这些长得略微着急的人站一起像个弟弟，跟着他们一起灌啤酒显得很怪异，用其中一个人的话来说，觉着自己带坏了个小朋友。杜见锋照头给了一下：“孟韦厉害着呢，什么小朋友。”
方孟韦笑笑没说话。
回去的时候路灯晃晃悠悠地已经亮了。两个人脚步都有点虚浮，你绊我一下我拦你一回，不一会儿就跌跌撞撞摞在一块儿摔到巷子里。杜见锋干脆懒得往起爬，瘫在地上懒洋洋地，“哎呀摔都摔了，坐会儿呗。”方孟韦嘟哝了一句行，也就倚着墙，半个身子压在杜见锋身上。
坐了一会儿杜见锋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没话找话：“孟韦。”
“啊？”
“你们家人管你管得严不？”杜见锋手环过去，一下一下敲着方孟韦的肩膀。
“还成。嗯……挺严的。杜见锋你别敲了，怪痒的慌。”方孟韦把他的手推到一边儿，眼睛半眯着。杜见锋也不在意。
“你转过来这么久都是你爸，你妈呢？”
方孟韦沉默了一会儿。“我没妈，有个小妈倒是真的，不过我不认。”
杜见锋自觉戳了人的痛处，有些歉疚，没再说话，反倒是方孟韦又主动说了一句：“我妈走了。”
“是去世了吗？”杜见锋没大明白，小心翼翼地确认一句。
“嗯。”
杜见锋连道歉的话都没敢再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和歉意。

5.
方孟韦打开家门的时候他爸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见着他便开始逼问：“去哪儿了，一身酒味儿。”
方孟韦没答话。方步亭叫他跪下。
他照办。只是张口还是一点倔强，他想大概是和杜见锋刚刚的玩闹给了他一点底气――别人都这样，我凭什么不可以？
“爸，我就这一回而已，又没影响学习。”
“不许就是不许！”
第二天方孟韦到学校的时候腿有些疼。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喝酒迟归倒是没有了，只是照旧和杜见锋闹成一片，甚至更亲了些。

6.
方孟韦平时喜欢读些小说之类的书。虽然读的时候不至于做笔记写感想，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看小说如过眼云烟看了就完的感悟总还是有的。读的时间久了，也就有了些鉴赏力，对各类书也有了偏爱和感觉平淡的。跟国外的名著比起来，他好像更偏爱中国古代的一些书。
他喜欢看聊斋志异。杜见锋也看过，看完一篇后嘟嘟哝哝说着孟韦我觉得这个一般啊不怎么好看之类的话。
方孟韦来了劲，硬扯着他坐下：“怎么会没有意思呢，我讲讲你听。”
杜见锋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偷偷看了一眼方孟韦几乎闪着光的眼睛，只迟疑了一会儿就心安理得地手肘支在课桌上，手撑着头侧过身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翻书的小动作，说：“那你讲呗。”

7.
故事杜见锋都看过几遍了，方孟韦再怎么讲也讲不出来新意。末了方孟韦合书，看着他：“怎么样？”
怎么样？杜见锋心里叨叨，还不是老故事。白面书生碰见个一心向善修炼成人形的千年狐狸精，两人跌宕起伏小半辈子最后还是拜了堂成了亲，生的那混血儿长得俊秀极了，那容貌等到了能打酱油的年纪在十里八乡的同龄人里都算得上鹤立鸡群。
“还不错。”可是杜见锋莫名其妙就吐出这么一句。

8.
他们班的班主任一贯是个急脾气，上学期的期末平均分排名不太行，气得私自找了试题，搞起了周周爽。
杜见锋坐在教室里，瞥了眼周围忙着写题的人，也不动笔，面无表情地在那儿计算。
第五次周周爽，四舍五入就是放假了啊。杜见锋不知怎么就低低念叨出了声。方孟韦笔都没停嘁了一声，这四舍五入得妙啊。杜见锋闻言嘿嘿一声，估摸着快下课了，扯过方孟韦的草稿纸，瞟着有特殊标记的算式结果就往上复制粘贴，大题画图题基本不看，草草写几个解再说一句自己不会就糊弄过去。
卷子发下来，杜见锋点点头。还好不是零分，交差没问题了。当即拍拍自己同桌的背：“谢谢我同桌！”
方孟韦冰着脸：“你上课好好听才是正经的，我帮你有什么用啊。”
杜见锋没一点儿在意的模样，嘻嘻哈哈。

9.
方孟韦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玩儿得挺开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喊杜见锋去打篮球的时候也当然不会主动邀请他。
倒是杜见锋发现方孟韦情绪似乎不对头，弯着腰问一句：“走，一起？”
方孟韦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装模作样地打开书后才转过头看了一眼杜见锋，然后说：“不用了，你们去吧。”
杜见锋开始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走了不远整个心就全系在篮球上了，跑得比谁都快。回来之后才想起方孟韦，拎着水杯灌了几大口水然后又用差不多的姿势弯腰问他：“哟，生气啦？”
方孟韦没答话。杜见锋把自己的板凳从桌子底下勾出来坐下，看着他：“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不还只有我知道嘛，就那些――”他指了指窗外还在飞奔的人，“都以为你是个书呆子呢。”
方孟韦没忍住露了点笑意，立刻就被杜见锋捕捉到，凑近拍了两下脸颊。
方孟韦由着他胡闹完才提起他一根手指放在一边儿：“我没气，我又不是小姑娘。”
“没气就行没气就行。”杜见锋也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一边。方孟韦的手指尖有点冰，酷暑时节这种温度着实难得，杜见锋刚刚打完球浑身只差冒热气儿，便久旱逢甘霖般地多蹭了一下。
方孟韦手指僵了一瞬，然后赶紧收了回去。

10.
第七次周周爽的卷子发下来了。杜见锋歪了歪身子，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猛地拍拍方孟韦的肩头：“来给我教教，你是怎么学的呗。”
杜见锋请教得在理。毕竟他的成绩差不多的人家的三分之一，还带抄来的分儿。
方孟韦想了想：“每天早上早起啊，五点半左右吧，先背课文啊什么的……”“停停停，五点半？我放弃好了。”杜见锋一听赶忙抢过话头。
语文课上，方孟韦回答完问题坐下后转头看了一眼就差打呼噜的自己同桌。
好嘛，怪不得要放弃。

11.
杜见锋听人说，很多足以改变一个人整个人生的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就爆发出来的。可能它蓄力已久，但爆发只需要一瞬间。
但方孟韦家的变故，真的只用了一夜。虽然他杜见锋不知道，但这方面他一语成谶。
方孟韦的那个所谓小妈比他父亲小很多。老夫少妻本就为人诟病，只是因为方步亭还健康，所以舌根都在背后嚼弄。他一夜之间送往医院，转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种流言就在一瞬间在大街小巷迸发。方孟韦在某次回家的路上看到他曾经光鲜亮丽的小妈奔走在菜市场给他爸做一点进补的饭菜，他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并且原谅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能帮助她。方孟韦和她谈过退学打工，她不同意，告诉他一定要好好读书。
所以方孟韦也在某一个坐在教室角落的清晨拒绝了杜见锋一起出去玩儿的邀请。
“今天家里有事儿，去不成。”
“过几天估摸着也闲不下来。”
方孟韦翻着书以莫须有的理由拒绝，并连抱歉都没有一句。杜见锋开始还拍拍他的肩膀说家里的事儿重要，后来也觉察出不对来。他很有些气愤从心里生出。他自觉是热情的，也是真想和他做兄弟的。
就一夜之间的事情，方孟韦就成了这副态度。
杜见锋一整天魂不守舍，百思不得其解。手里的篮球打着打着便一个用劲儿掼在一边，背后的兄弟怎么叫也不入耳，自顾自地在操场上跑了好几圈。
那成吧。最后他想。
是你先这个态度的。我兄弟那么多，没差你一个去。

12.
同桌的位置很快就被换开。方孟韦的新同桌是一个学习也很认真的姑娘。
挺好的。方孟韦在心里自说自话。也没人抄我卷子没人扯着我到处不干正事儿了。
就是上课回答完问题转头的时候，旁边儿的那个人不会再迷迷瞪瞪半梦半醒地夸他厉害，而是坐得比他还要挺拔端正。他的新同桌也不会听他讲聊斋志异是什么样的，不小心撞了他的胳膊肘也不会笑嘻嘻地道歉，和别人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专门儿问他去不去，回来的时候也不会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省心多了。
可是方孟韦很失落。
越失落，他就越忙碌。他写很多题，做很多笔记。他怕自己闲下来会习惯性地侧过头找杜见锋说话，然后冲到声带的名字在看见身边是谁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得知中考成绩之后他想，他真的考得很好。比任何一次模拟，任何一次周周爽都要好。
方孟韦想，大概是因为没人抄作业了，所以他不用额外批注因而效率更高的结果。

13.
中考之后的去向很明了。杜见锋和方孟韦绝对是进不了同一所高中的――他连上高中都勉强。
他和新的兄弟们嬉笑怒骂的时候，偶尔会在路上看见方孟韦。方孟韦校服换了模样，只是里面的白衬还好像几十年如一日似的，杜见锋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
看见方孟韦又怎么样，反正杜见锋也不打招呼。要不就是赶紧转头假装没看见，等方孟韦过去了再偷偷转过去打量他。要不就是目不斜视，瞪着眼睛就过去了，管他方孟韦圆孟韦菱形孟韦的，老子不熟，你谁啊。
不过到底为什么不打招呼，杜见锋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后来就连见都很难见到了。方孟韦所在的学校是重点中学，他努力又聪明，进了重点班。班导每天晚自修不拖小半个小时连表都不看一眼，杜见锋也就自然见不着。
杜见锋忙着不务正业，方孟韦忙着学习。
慢慢地适应，也就习惯了。

14.
杜见锋站在围墙旁，掐着上课铃响，数着三二一翻墙逃了学――刺激成自然。今天他好几个兄弟都被扣在办公室打扫卫生，干脆也就不呼朋唤友的，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估计是离着近的缘故，杜见锋不知不觉地溜达到了方孟韦家周围。天色不早，他们家依旧没开灯。
杜见锋在周围烤串摊买了几串，倚在墙角听几个人唠嗑。聊着聊着就扯到了依旧没开灯的那户人。
方家。
“他后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他能是什么好学生啊，装的吧。”和杜见锋差不多年纪的几个小伙子带着明眼人瞥一眼就知道真假的大金链子，满嘴酒气，一声声嘲讽和窃笑。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把杜见锋点着了。他三口两口撕完烤串，把竹签子往垃圾桶一甩：“你别瞎他妈扯淡！”
“哟，您哪位啊？”其中一个把自己手上的假金链子转了一圈儿，挑了一眼。
“没事儿少他妈乱说！”杜见锋直接一拳挥过去。
对面有六七个人呢。
寡不敌众。
杜见锋咬着牙躺到医院病床的时候心里还在念叨。
去你妈的你们知道什么啊。
孟韦是那样儿的吗。

15.
院这么一住，好巧不巧把高考也给住过去了。高考考生都开始摆上旧书摊儿了，杜见锋还隔医院躺着呢。躺是躺着，心气儿可一点没消，悔意也一点儿没有。每每还想着要下次遇到这帮孙子这么说他照打不误。
方孟韦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杜见锋的近况，拎了半袋苹果和几本小说就过来看他了。他事先没打招呼，搞得杜见锋还有点惊。
算下来，是三年多来，他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彼此。没有欲盖弥彰，没有视若无物。方孟韦很平和地给杜见锋拿起一个苹果擦了几下，切开，递给他一半。
别扭了三年多的两个人，第一个动作就是这样的平常。好像过去的三年多什么都不记得一样。
杜见锋咬着果肉，含混不清地问方孟韦：“考得怎么样啊？”
方孟韦抬头看着他由于受伤只能小口小口咬苹果的模样，回答：“还行。”
杜见锋点点头：“那就是好了呗。打算上什么学校啊？”
“嗯……我想读警校。”
“行，警察挺适合你的，以后好好学。”
方孟韦低下头拿书，把到嘴边的那句“那你呢”咽回肚子里。然后把一本书递给杜见锋。
“聊斋志异？”杜见锋翻开看书的内页。装帧页上有彼时还没有那么好看的笔迹，方孟韦。是当初那本。他又合上书，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描摹封面的四个大字。“这可是老古董了啊，你舍得给我？”
方孟韦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他很平常地说了一句：“……给你呗。”
杜见锋看了目录翻到某一页。是熟悉的故事。书生和狐狸精的爱情故事。他好像突然就想起了他在听方孟韦讲那个故事的清晨，好像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早餐是买的煎蛋。因为时间实在太早，到学校闲得无聊，他还绕了个远路跑去火车站，听火车的声音。

16.
方孟韦走的时候把东西留下了，苹果连着书他都没有带走。
他转出病房的时候回望了一眼杜见锋的方向，低低地说了一句：“走了。”
他就真的走了。
其实方孟韦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哪怕没有那声告别，他们也会渐行渐远的。大概很久以后再偶然遇到，对这副曾经熟悉的面孔也大概模模糊糊，不怎么认得了。
后来的方孟韦偶尔回忆起这一段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曾经离得那么近的两个人，为什么就远得这样遥不可及了。
想着想着也就不敢再想，他怕再想，连他在初中教室角落坐着的时候没敢说出口的四个字和在病房百转千回也依旧没说出来的三个字也想起来了。
这七个字，读起来只有两个音。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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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毕！
如果我跟你们讲这是拖了很久的元旦贺文！！！
你们会打我不！！！